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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這樣的事情,首先被大家註意到的就是忻建國和李涵的傷勢,所以暫時還沒有人提出忻尋力道異常的問題,經過醫生的檢查後發現倆人的傷勢還挺嚴重的。忻建國肋骨兩根骨裂,李涵後腦勺落地直接輕微腦震蕩,若非事出有因兩家還是親戚只怕這點傷勢夠忻尋進警局吃一壺了。

病房裏,幾人都沈默著不說話,這種情況下真是很難分清楚到底誰是誰非,最後還是李春受不了先開口打哈哈,“對不住哈,大外甥,你表哥這嘴實在欠抽!”

李涵幹的這事多多少少有些極品親戚的意思,好在陳美蘭和李春三觀挺正,倒沒有因為兒子腦震蕩而把責任全都怪在動手的忻尋身上,此事說到底還是李涵挑起的,李春無法做到視而不見空口說瞎話。

“姨夫,是我沖動了。”忻尋很識相的認錯,畢竟這是在游戲他並不介意陪這些NPC演演戲:“我媽剛走,我,我失態了。”

忻尋說著就紅了眼圈低下頭,做足了一副受害者的姿態。這德性讓原本還想強撐著罵幾句的忻建國閉上了嘴,忻尋本就在學校裏受了委屈,他媽又驟然離世,如果這時候忻建國還不分青紅皂白責怪一通只怕忻尋心裏會受不住。

張開的嘴閉上,忻建國決定還是閉嘴休息一會。

“是這小子不好。”忻尋這幅樣子讓李春都坐不住,愧疚的心態讓他情緒有些崩裂,直接又把炮火對準了自己的兒子:“李涵你是不是腦子壞掉了?說話都不過的腦子的?專挑戳人肺管子的話說是吧?”

因為腦震蕩本就暈乎的李涵這下被罵的更暈了,原本他受傷就是忻尋動手的結果,他還想著忻建國能狠狠收拾對方一頓,沒想到忻尋綠茶兩句忻建國的責罵沒有了,他老爸還開始教訓他這個病患,怎麽能讓他服氣!

李涵咽不下這口氣,死撐著想爬起來和李春理論兩句。

一直保持沈默的陳美蘭終於開了金口:“今天是我死了躺在那裏,忻尋這麽說你會怎麽樣?”

“我。。。。。。”李涵想說我會和他拼命,剛開口說了一個字就意識到不對立馬閉嘴。

“李涵,之前是給你留面子,現在是看你受傷了,不然我大耳瓜子扇你你信不信?”陳美蘭每個字都說的冷如冰霜,嚇得李涵縮了脖子。

若忻尋真是綠茶,這時候就應該淚眼婆娑的跑到陳美蘭面前求安慰,情到深處還可以撲進對方懷裏,但忻尋還沒有無恥到那個地步,所以他只是失魂落魄的低著腦袋,至於心理想著什麽沒有人知道。

畢竟,誰會對一個剛剛失去母親的孩子過分苛責呢?

陳美蘭幾句話就給這件事情定了性,是李涵言語不當在先,忻尋只是過激反應罷了。這樣的發展方向倒是讓忻尋很意外,他自認為按照游戲的尿性大姨一家應該是鬧翻了天才對,可他們的反應和現實生活中挺一致的,這是為什麽?

別看忻尋表面如喪考妣,其實他此刻很認真的在分析副本的情形,撇除那些道具人NPC外,先是姚青青表現出了短時間的反常,然後就是大姨和大姨夫,這幾個人的表現讓忻尋覺得他們和現實世界沒有太大差異,以至於襯托的室友們、警察成了純純的工具人,這兩類人之間是有什麽區別嗎?

玩家身份!

姚青青也好,李涵一家也罷,他們和普通NPC之間最大的區別就是擁有許願游戲玩家的身份,所以他們的表現並不能被游戲隨意更改。比如說老媽陳美娟的身體狀況,忻尋本就覺得她能來學校被張勇訓斥就是很反常的事情,或許就是她並沒有加入游戲的原因,而忻建國雖然在現實生活中已經死亡,可他的性格表現都還比較貼近本人。

發現了這一點對忻尋來說就是一定的突破,或許針對這一點就是他可以挖掘利用的突破點。

“兒子,你媽那裏不能沒有人。”忻建國自己雖然斷了兩根肋骨,但他心裏還是記掛著陳美娟的後事,老觀念讓他覺得如果沒有人守靈只怕妻子的後事太不體面了。

“行,忻尋你就放心去你媽那裏,你爸這有我呢。”李春一直豎著耳朵呢,認識忻建國多年,他早就猜到對方會這麽辦,所以立馬自告奮勇道。

“爸,怎麽哪裏都有你呢,就你這架勢真是不知道到底誰是你老婆,誰是你兒子!”李涵也是一肚子火,他的叛逆期有些長,非常不理解老爸不幫著自己反而一直遷就忻尋的反應。

“李涵!”李春忍不住呵斥道,“你怎麽變成這幅樣子了!”

李春和忻建國一樣是個老好人,老好人的通病就是沒什麽脾氣,有啥事情都是樂呵呵的,他們對孩子的包容度也高,只是李涵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說些戳人肺管子的事情還是要把李春逼到火冒三丈的地步。

“我什麽樣子了?偏心還不讓說了?”李涵顯然是不害怕自己父親的,若非李春的包容他也不能長成這個樣子,松弛慣了的人可不是大人嗓門大一些就能收緊的。

“你簡直不可理喻。”失望是李春現在唯一的感受,那張熟悉的臉不知為何變得陌生,對著自己的血親說出如此冒犯的話,要知道忻尋可是剛剛失去了自己的母親,李涵怎麽能這樣過分。作為父親,李春還擔心兒子這樣的脾性會不會把所有人都得罪了,若是他和陳美蘭有什麽意外,這樣的李涵還有誰會幫襯一把呢?

可憐天下父母心,李涵不知道自己父親憂慮的問題,在他的眼裏就是父親老好人屬性又犯了,為了點面子情胳膊肘朝外拐。

“忻尋,你快去吧,這裏有你大姨夫,你別擔心。”忻建國何嘗不理解李春的為難,趕忙要忻尋離開。

“行,爸,你好好休息,我先去陪陪媽媽。”忻尋點頭,起身幹脆的離開了。

忻尋從點頭到看不見人影過於幹脆了,大概就只有三秒鐘左右,以至於還擔心有一場爭執的忻建國和李春都沒來得及改換自己準備繼續勸說的表情。

“你看,他走的多幹脆也沒多關照幾句,我看著也沒多孝順啊!”病房內,李涵不痛快的吐槽傳入了忻尋的耳朵,但他不在意,畢竟本尊都已經不在了,只不過是一個模擬出來的替代品,他說的話忻尋又何必在乎呢。

“小涵啊。”是忻建國語重心長的聲音,聽到老爸的嘆氣,忻尋突然很想知道他會說些什麽,不自覺的他放慢了自己離開的步伐,“忻尋他心裏苦啊,我希望你別怪他。”

“他苦啥他?”李涵雖然和這個姨夫並不親密,但忻建國的老好人屬性還是挺好用的,至少李涵還是願意聽他說幾句的,雖然其中很大的成分是因為好奇忻尋到底苦啥?

“忻尋在學校被輔導員和同學排擠,還被派出所的民警欺負了。。。。。。”忻建國從自己的角度把忻尋近來的遭遇說了一遍,那些讓忻尋不想回憶的情節再次讓他的腳步提速,以至於等忻建國繪聲繪色的說了一遍之後,忻尋已經聽不到病房裏任何聲音了。

忻尋不斷拉升自己的速度,他沒有選擇交通工具,而是徒步走去了殯儀館,反正就他現在的身體素質來說這點路根本就是毛毛雨而已。再次推開那扇門,屋子裏已經沒有任何一個人了,只有陳美娟安靜的躺在那裏。

忻尋拉了個凳子坐下,此刻他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來解決鎮魂珠使用完畢後的問題,當然了,為了防止自己的舉動被拍攝記錄,忻尋緊盯這屋子裏的攝像頭。隨即他就發現在自己逐漸將意識集中在器械上時,裏頭的細節零部件慢慢的就在他的眼底呈現出來,忻尋沒有學習過這方面的知識,他並不知道如何去操控這設備關閉,但這並不妨礙他用意識力給那些他看不懂的東西加熱。

過熱的溫度讓機器很快就停止了運作,紅點熄滅攝像頭被忻尋隔空破壞掉。如此,忻尋才能安心的想一想接下去自己該怎麽辦。目前他頭腦還是清楚的,只是在剛進入游戲的時候思緒混亂了一段時間,造成的後果就是他連游戲和現實差點都沒分清,而鎮魂珠是有限的,如何在這道具被使用完後自己還能記得此處是副本游戲,就是忻尋現在當務之急需要解決的問題。

深呼一口氣,忻尋首先就是用紙筆寫下進入游戲後發生的事情,洋洋灑灑的幾千字寫的他手都酸了,隨即就是對著這紙張十連拍。拍攝完畢後,忻尋習慣性的點開自己的相冊想要看看拍攝清晰度如何,出乎意料的是,他所拍攝的每張照片都嚴重曝光,根本就看不清紙上寫了些什麽。

如同心臟被重擊般,忻尋懷著沈重的心情再去看自己剛剛寫的那些東西,果然那些原本通順熟悉的字句都變了味,連忻尋本人都弄不懂到底他之前寫了什麽,更不說用來提醒鎮魂珠使用完畢後記憶受到幹擾的自己了。

這一步行不通忻尋又開始在手機的備忘錄打字記錄,順便在社交網站上發表了一些言論,可這些和之前一樣統統失效了,副本這是明晃晃的告訴他這招數沒用。

這沈重的打擊讓忻尋的心防有些失手,他幾乎是有些失控的把那些紙張掃落到地上,難道就沒有別的方法可以警示自己嘛?這一認知讓原本就焦躁的他更加挫敗,怒氣在胸腔無法宣洩,像其他所有男人一樣,他一拳頭狠狠砸到墻壁上。

與其他普通男人不同的是,他的拳頭在墻體上造成了一個大大的深坑,而拳頭本身不過是輕微的擦傷。輕微的疼痛給了忻尋新的想法,他毫不猶豫的拿起一個尖銳物朝自己的手腕刺去,沒錯,忻尋的新想法就是把自己的身體作為承載工具,他準備刻寫下一些關鍵字來提醒自己。

想法挺好的,忻尋也在強烈的疼痛下寫下了幾個字,只是可惜的是好不容易寫完了一句話,他的身體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開始愈合,也就是說忻尋無法使用自殘的方法提醒自己。

這一認知又給了忻尋一個打擊,他頹然的坐到墻角,如果游戲一點空隙都不留給他,那他能通關的幾率幾乎為零,那麽他此刻還認真游戲的意義在哪裏?

壓抑的情緒讓忻尋幾乎發狂,他大口喘著氣讓自己盡量方式,此時他正處於一個高度亢奮的狀態裏,而他的五感也被拉到滿值以至於他輕而易舉的就聽到了那幾近於無的破碎聲。

忻尋知道那是什麽聲音,那是鎮魂珠破碎後造成的動靜。忻尋趕緊從口袋裏把那東西掏出來,在忻尋精神高度集中的觀察下,他慢慢發現了一個可怕的問題,忻尋在情緒起伏強烈的時候會高速消耗鎮魂珠,而等他情緒平覆下來之後他對鎮魂珠的消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猛然,忻尋好像明白過來為啥進入這個副本後有這麽多莫名其妙的事情在他的底線上反覆橫跳,那是副本通過一些惡心的人和事在挑動他的情緒,游戲在加速消耗他的鎮魂珠以逼迫他更快的進入記憶被封印的狀態裏。

這個發現很是重要,因為這就意味著之後的忻尋只要盡可能的不要有情緒波動就可以有更長時間來尋找離開游戲的方法。發現了這一點,忻尋忍不住松了一口氣,這可是個天大的發現!

或許好運的天平開始朝著忻尋傾瀉,他腦袋一轉又有了一個新的想法,單純的記錄或許確實是太作弊了,那如果是隱晦的提醒呢?

忻尋再次拿起那個尖銳物,這次他只是在自己的手腕處深深刻寫下一顆許願星。忻尋的力道太大了,以至於鮮血爭先恐後的湧出遮蔽了傷口恢覆的情況,任由那些血液染紅了自己的衣褲,忻尋只覺得身體因為傷口分泌的多巴胺讓他舒服,他享受著這種極致的刺激,背靠著墻忻尋感覺自己開始有些飄飄然了。

估摸著超過了之前的傷口恢覆時間,忻尋再次去檢查他的傷口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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